◎文 《法人》雜志全媒體記者 李遼

當下，作為大模型企業(yè)的從業(yè)者，北京瑞泊控股（集團）有限公司（下稱“瑞泊”）董事長乙壤月正忙于接待各方來客及出席各種高端論壇和行業(yè)峰會，隨時分享自己最新的觀點和見解，應對日益增長的公眾期待。短短一年多時間，伴隨著大模型的突然走紅，瑞泊從無人關注到成為媒體追逐的焦點，承受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壓力和挑戰(zhàn)。

▲乙壤月 宋逗／攝

同樣忙碌的，還有北京網智天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稱“網智天元”）創(chuàng)始人莫倩。盡管網智天元已經是國家級專精特新“小巨人”企業(yè)，但隨著技術的飛速演進，他和公司正在進行著從大數據分析到大模型的全面轉型。如今，他的壓力似乎比之前更大，因為大模型背后的潛力與可能性無窮無盡。

▲莫倩 宋逗／攝

等待拐點

莫倩的北京網智天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稱“網智天元”）2007年便已成立，一直在垂直行業(yè)提供大數據分析處理的產品和服務。

2017年6月12日，谷歌大腦團隊發(fā)布了一篇論文，宣告transformer架構的橫空出世。這是人工智能圈子里的爆炸性新聞，也是計算機專業(yè)出身的莫倩認為最振奮人心的時刻。

彼時，“一帶一路”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首次舉辦后不久，國家急需構建一個具備多元處理能力的大數據平臺，對國際輿論進行深入梳理與分析。面對全球26種不同語言的挑戰(zhàn)，這個大數據平臺必須具備卓越的翻譯能力。“當時，傳統(tǒng)機器翻譯還依賴于統(tǒng)計學方法，但transformer的出現，讓我們得以構建一個接近人類認知能力的翻譯大模型?！蹦换貞洝?/p>

時間緊迫，任務艱巨，莫倩團隊開始了緊鑼密鼓的項目籌備。競標時，國內幾乎所有從事機器翻譯和大數據處理的頭部公司都參與其中。網智天元憑借對transformer技術的深刻理解和掌握，實現了彎道超車，擊敗了包括知名互聯(lián)網大廠和專業(yè)機器翻譯企業(yè)在內的強勁對手。

這一契機，讓網智天元與大模型結下了深厚的緣分，并連續(xù)成為“一帶一路”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第二屆、第三屆的服務提供商?；貞浧饋恚徊唤锌褐挥凶プ〖夹g拐點，才能在競爭中保持領先。

同樣在2017年，乙壤月離開了互聯(lián)網大廠，創(chuàng)立了瑞泊。憑借對金融資產配置經驗的積累，他帶領團隊選擇切入金融行業(yè)，專攻金融智能系統(tǒng)研發(fā)。由于涉及大量文本和非文本數據，需要運用自然語言處理模型?！坝谑牵覀冺樌沓烧碌剡M入了大模型領域?！币胰涝抡f，“當時大模型的概念還不為大家關注，所以我們在介紹時自稱金融行業(yè)的智能決策公司。”

在GPT-3.5發(fā)布前，大模型仍然是一條孤獨的賽道?！皼]有多少同行者，甚至沒有什么競爭對手?！币胰涝禄貞?，當時大模型在全球范圍內尚未迎來拐點，你不知道這條技術路線何時能獲得突破?！爱吘?，很多技術即使等一輩子也沒能看到突破瓶頸?！?/p>

特別是新冠疫情三年，瑞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?！巴度肴康木唾Y源去打造一家前景莫測的技術公司，周圍人都說我們軸，親朋好友幾乎都勸我放棄?！?/p>

在摸索期，乙壤月經常捫心自問：“如此巨大的投入，倘若不能成功，是否意味著之前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付諸東流？是否應當采用一些更成熟的技術路線去解決問題？畢竟，那些路看起來更平坦、更穩(wěn)妥?！?/p>

2022年11月，Open AI發(fā)布了GPT-3.5，業(yè)內為之沸騰。當乙壤月看到新聞時，甚至有些喜極而泣：“這么多技術門派都在解決同一個問題，但現在只有大模型走出來了，我心里十分自豪?！彼芍杂X得，做一家技術公司是需要信仰的，而信仰就是，相信團隊、相信內心的判斷。

深耕垂類

通過深入分析，乙壤月認為，在通用大模型的賽道上，中國在算力芯片供應等多方面受到制約，算力與美國相比存在差距，但在垂類大模型的發(fā)展上，主要國家?guī)缀醵荚?023年上半年開始密集布局。“從時間維度看，中國并沒有落后，同時，中國產業(yè)多樣、配套完善，擁有極為豐富的應用場景，這些都是發(fā)展垂類大模型的顯著優(yōu)勢。只要我們能夠洞察并充分利用這些優(yōu)勢，就不會弱于美國。”

此外，雖然通用大模型吸引了眾多目光，但它更多面向普通民眾，并不能解決企業(yè)和行業(yè)面臨的具體問題?！叭绻覀兩罡诡惔竽Ｐ停粌H能為國家和社會創(chuàng)造更大價值，同時自身的機會也會更多?！?/p>

乙壤月舉例，如果讓通用大模型撰寫一篇醫(yī)療或金融領域的專業(yè)文章，它所依賴的往往是書本或互聯(lián)網上的公開資料，而這些資料在實際工作中缺乏足夠的專業(yè)性。在行業(yè)和企業(yè)中應用的大模型，需要經過特定的訓練和優(yōu)化。“通用大模型好比是通才，而垂類大模型則相當于專業(yè)領域的專家?！彼f。

莫倩也做了同樣的選擇。在選擇長期深耕的方向時，他認為通用大模型的競爭非常激烈，算力投入巨大，雖然自己的公司已具備一定規(guī)模，但長期承受如此巨大的資金壓力很不現實?！按竽Ｐ桶l(fā)展一日千里?！彼f，“往往投入巨資，耗時數月甚至數年研發(fā)出一個滿意的模型，但可能不出一個月，別人就訓練出了一個更好的模型?！?/p>

因此，他選擇與行業(yè)巨頭合作，專注于開發(fā)細分場景的垂類大模型。憑借過去10年在金融大數據服務領域積累的豐富數據，網智天元成為了華為、阿里、移動和電信等企業(yè)開發(fā)金融風險大模型的唯一合作伙伴。

瑞泊同樣在金融領域發(fā)力?！捌┤纾瑸楦邇糁等巳哼M行資產配置時，需要考慮股票、私募、公募、債券等多種投資工具。通用大模型和垂類大模型的差別，在這種情況下就非常明顯。后者可以根據每個人的具體需求，量身定制資產配置方案?！?/p>

如今，瑞泊還切入了航運行業(yè)，就拿很簡單的翻譯來講：“如果使用互聯(lián)網大廠的通用大模型翻譯一篇普通文章，效果尚可以保證，而一旦涉及航運這樣的專業(yè)領域，通用大模型在處理許多專有名詞和術語時就顯得力不從心?！?/p>

未來暢想

大模型火了，乙壤月的重負有所減輕，但壓力仍如影隨形?！拔覀儾粩嘁娮C重大的技術突破和發(fā)現，同時迎來了各種重大的商業(yè)合作機遇。我們現在要承受的是任務交付的壓力和面對外界對我們的高期待?！睒I(yè)內仍在不斷涌現新興技術路線，是否應該跟進？他坦言，這些決策的壓力并不比以前輕松。

大模型迭代迅速的同時，瑞泊也處于快速的發(fā)展之中。今年，瑞泊對自己的定位進行了升級?！叭ツ?，大家都說我們是大模型企業(yè)，現在我們把自己定位為關鍵行業(yè)的超腦構建者?！?/p>

乙壤月進一步闡釋，所謂的超腦，即超級大腦。“雖然大模型功能強大，但仍有其局限性。例如，在數值計算上可能出錯，也會有模型幻覺問題。大模型只是超腦的一個組成部分，我們的建設目標是如何規(guī)避大模型的短板，同時最大化其優(yōu)勢?！?/p>

他用一個更加形象的比喻來說明：“就像出去打仗，你需要的是一支完整的部隊，而不是一位將軍。大模型就像這位將軍，雖然能力出眾，但無法代替整個部隊。超腦就像部隊，用多種技術、多個核心部件的組合打造行業(yè)解決方案，能夠滿足企業(yè)多方面、多角度的需求。”

莫倩則提出了全域智能的概念。他認為，人工智能發(fā)展到終極階段必將成為全域智能?！叭斯ぶ悄艿牡谝粚邮切畔⒅悄埽涫芟抻诰W絡這個虛擬世界；第二層是認知智能，它能夠與人互動，改變人的認知和情感。如同網智天元正在研發(fā)一款能夠與兒童互動的玩具，能模擬父母的聲音，長時間陪伴兒童，正是認知智能的體現。”他說，第三層則是具身智能，即機器能夠與物理世界進行交互，就像電影《非誠勿擾3》中所描繪的場景。

他認為，全域智能將為人工智能打開無限可能性，將重新洗牌所有賽道，消融你熟悉的一切，對現有的格局進行徹底的顛覆，“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”。

編審｜渠 洋

責編｜白 馗

校對｜張波 張雪慧